被拍卖的疑似天龙山石窟造像
6月5日，香港苏富比“博古五千”拍卖中，一尊估价15万至25万港币的砂岩石雕菩萨像在拍卖中引来激烈竞投，结果以逾231.25万港币成交，成为此场冠军拍品。这件高价成交的菩萨像由于疑似天龙山石窟被盗造像而引起了争议。
据了解，这尊“砂岩石雕菩萨像”也是这次拍卖会中罕见的没有断代的菩萨像，但标的说明文字显示，其风格类似中国石窟造像，其中又以天龙山石窟最为接近。然而，在纽约苏富比2007年的拍卖图录中，则明确标注该藏品出自天龙山石窟。纽约苏富比当时判定造像头部是盛唐时期所造，相关文章指其头部的艺术风格与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收藏的天龙山21号石窟坐像头部非常接近，故推断这件藏品同样来自天龙山21号石窟。这种对同一件标的前后矛盾、含糊其辞的描述引发了人们的质疑：这尊在苏富比两次上拍的菩萨像是否确为天龙山石窟的流失文物？
对此，天龙山石窟博物馆副馆长崔晓东对媒体表示，仅从图片分析，菩萨的头部风格接近天龙山石窟唐代时期的造像，但21窟流失的造像大部分保存在私人藏家手里，并且天龙山石窟雕像的仿品和赝品在市场上常有出现，仅凭图片难以做出论断。在得知此次拍卖后，天龙山石窟博物馆已向上级反映情况，并尝试与拍卖公司联系，同时对石窟区进行资料收集，希望通过原始资料比对进行更加准确的判断。
天龙山石窟是国内损毁最严重的石窟，它开凿于东魏、北齐、隋唐时期，距今约1500年，现存洞窟25座，大小石佛造像500余尊。1918年，日本人关野贞重新发现天龙山石窟，引起世界轰动的同时，也招来了大规模的盗凿活动。日本古董商人山中定次郎曾两度“考察”天龙山石窟，1927年前后所有散失海外的天龙山石窟造像名品，几乎都是通过其山中商会交易到海外的。据统计，天龙山石窟约160件文物流失海外，除了第九窟摩崖石刻的弥勒大像头部保存比较完整，多数石窟造像都身首异处。如今天龙山21号窟的西面山体已经崩塌，洞窟本体全部被砸毁，残损严重，因而洞窟的信息并不明确，而日本学者当年到天龙山石窟拍摄的一些照片资料也因年代久远，清晰度较差，参考价值有限。取证困难或将成为证明这件藏品身份的一大难点。
无独有偶，佳士得（纽约）在6月悄悄撤拍了四件希腊和罗马文物，理由同样是这些古代文物涉嫌来自非法盗掘。据英国《卫报》报道，考古学家克里斯托斯·齐罗吉安尼斯在佳士得（纽约）网上拍卖图录上发现了四件文物——古罗马大理石野兔、罗马青铜鹰和两件古希腊陶瓶，并有明确证据证明它们为被盗文物，但不久发现这四件文物被从网上撤下，佳士得方面对此没有给出任何解释。
被盗文物回流艰难一直是艺术市场的热点话题之一。就此次事件而言，一方面很难提供有力证据证明该造像为被盗文物，另一方面，即使有证据迫使拍卖行终止交易，也很难实现文物回流。根据各类国际反盗卖文物法公约的一般规定，相关政府有权在文物被盗的75年内依法提出归还要求。而我国的很多文物在清末民初时期就流入海外，超过了追索期限。就近年部分流失文物回流实例来看，我国文物回流主要包括捐赠、追索、回购三种方式，其中回购文物占比较大。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不完全统计，在全世界47个国家、200多家博物馆中，收藏的中国文物数量达到164万件，加之民间藏品，流失海外的中国文物可能超过1000万件。通过高价购买实现文物回流并非上策，在打击文物犯罪，推动文物回流的艰难征途中，相关部门更需要联合多方力量，探寻一套行之有效的文物回流机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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